梓离开了那渐渐冰冷下来的躯体，沿着狭长的走廊继续前进。火光摇曳，映照出可怖的黑影，越往内走，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越来越多，且全部是被动能武器杀死。令人感到恶寒的是，他们全部没有头颅。

这已经算不上战斗了，这是屠杀。

梓一边向里面走着，一边四处检查。直到她走到了王曾经被押送的开阔空间里，那座原本象征着权威的祭坛上，十数个头颅堆叠在一起，形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堆。而人头堆的最上面，则是三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的头。

见此情景，梓不由得放低了枪口。脚下传来粘稠的声音，那是靴子踩在被血浸湿的泥土的声响。空荡大厅中，那些人头的阴影在火光之中微微颤抖着，仿佛有生命一般，阴森又诡异。四周的墙面上全部被涂上了暗色的扭曲图案，不知是不是血。

这绝对不会是冥界生物的产物，绝对不会。梓四周检查了一遍。也许是某个敌对的部族……

突然跳出的显示窗口迫使梓停止了思考。在对方扣动扳机开火之前，梓就离开了自己所处的位置，袭来的子弹打在墙面上叮当作响，这也使得鹰眼弹道雷达迅速计算出了对方的位置，并直接用一个圆点高亮显示，正好在那堆死人头的另一侧。梓刚要举枪，另一梭子弹突然爆发出来，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梓都能够看到枪口的火光，一时间祭坛内部的脚步声杂乱起来，梓的眼前涌现了一大堆数据。在跨出下一步之前，梓便做完了态势判断。她，三个袭击者正好在这个圆形空间内形成了一个内切四边形，优先任务自然是——

她向前一个箭步，靴子蹬地发出沉闷的响声，反作用力使得梓跃到了两米外的墙上，顺势一个蹬墙跑跳之后，伴随着寒光一闪，袭击者的一条手臂被干净利落地切下。她没有理会那人几秒钟时候的哀嚎，将刀掷向下一个目标之后再次开始跑动，几乎在两秒后刀刃穿透下一个目标的脑袋时，步枪已经瞄准了最后一个袭击者。梓看见了他惊讶的脸。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扣下扳机，出膛的子弹立刻撕裂了那人的头骨。

从遇袭到战斗结束，她用了二十七秒。

她捡起自己的刀，向那个被砍下手臂的人走去，回声模式下她只能看见那人的轮廓。于是她打开了步枪的照明模块，可见光模式下，她看到一个身着破烂的暗红色斗篷，带着可憎面具的人正一边哀嚎着，一边伸手去抓摔在地上的步枪。

梓在那人够到枪之前一脚把它踢远，然后一脚把他踹翻在地，靴子踩在他的胸口上，枪指着脑门，然后扯下他的面具，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。

“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你。”梓用说，“谁派你来的？”

对方骂出一堆极其难听的话，于是梓干净利落地给他小腿来了一枪，男人的哀嚎更加凄惨了。

“下一次就是头。”

“去你的。”那人说，“我什么都不会说。”

于是梓又干净利落地开了一枪。男人疯狂地扭动嚎叫着，但在梓巨大的力气之下，用处不大。梓慢慢开始压迫男人的胸口，后者用健全的右手疯狂捶打着梓的左腿，很快窒息的感觉就找上了他，击打的速度也慢了下来。梓抬脚让他喘了一口气，然后再次重重踩了下去。

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。”她看着那人的脸，汗液在灯光下反光。她又用了力。那人终于支撑不住，开始啜泣，紧接着就是歇斯底里的咆哮。

“母亲会把我杀了……天呐……寂静之地！在山谷外面！去吧！去吧！你会见到母亲是怎么对待你们这群人的！她会把你们杀了！一个不留！”

“为什么要杀村子里这些人？”

“为了母亲！她是我们的神！明白吗！我们的神！”

梓一扣扳机。男人的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申请，躯体瘫软下来。梓扯开他的斗篷，看到下面的空降部队制式护甲。

战争期间的玩意儿。制式护甲和古代的战斗工兵护具差不多，对冷热兵器都有极好的防护效果。她读取上面的信息，显示这个护甲曾属于一个叫胡忠训的士兵。

梓在尸体上继续翻找着，在尸体的腰间看到一片穿着绳子的小块骨头。扫描显示是某种动物的头骨碎片。她做了个全息扫描之后把它收了起来，最后扫描了一遍生命体征信号。零。那个部落武士并没有能够守护他的部族。她沿着岩壁四处寻找，试着启动122号设施的AI，但仍然没用。也许它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遭到了不可逆的破坏，任何尝试都已经是徒劳无功。

是时候离开了。